第16章 我凭本事偷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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梅姬不是个安分的，学规矩两个月，早已不耐烦，但太后常常骂她：“拿不出手，不准出长秋宫丢哀家的脸，不准去见皇帝，不准这，不准那……”气狠了，会骂她：“乡野村妇，真真上不得台面！”

总而言之，不出师，梅姬不准出长秋宫一步。

梅姬还要靠太后庇护，忍气吞声，不敢掀桌子，也不敢明面上去找皇帝，便经常夜半时分，悄悄潜入皇帝的寝宫，趴在房顶上，揭开一片瓦，偷偷看他灯下批奏折。

此刻的宋兮越，认真而专注，渐渐与她印象中闻霆伏案读书批折子的身影重合。

梅姬心中温暖，越看宋兮越，越欢喜，竟慢慢不那般畏惧于他了。

那回他摔她的儿子，是一时冲动，太生气了，才失去理智吧。

闻霆应该是温柔的，宠她的，偶尔他会是严肃的。

绝不会是那个疯子。

想必让假道士们查明她不是妖怪，他也后悔了，故而这么久没再来找她的麻烦。

梅姬越想越振奋，双脚翘着，摇摇晃晃，她默默道，待她学会了宫规，学会了怎么在宫里生存，她会让宋兮越再爱上她的。

送梅姬母子进宫的那位知府，吏部根据他的表现，上奏建议他平调到另外一处地方做知府。宋兮越极厌恶此人，提起朱砂笔，批道：此人品行不端，歪门邪道，谪迁至崖州任知县，以观后效！

批完，他将折子合上扔一边，厌恶得一眼都懒得看，捏了捏眉心，心头怪异的感觉挥之不去。

他靠在椅背上歇了会儿，仰头正要扭一扭僵硬的脖颈，倏地看到头顶上方少了一片瓦，少瓦的地方有一双笑盈盈的眼睛正盯着他。

四目相对。

时间静止。

梅姬小小惊呼一声，连滚带爬，惊恐逃开。

“梅姬！”

宋兮越暴怒，想也不想，提剑追出去，喝道，“来人，梅姬夜探朕的寝宫，意图行刺，把她给朕抓起来！”

侍卫们呼啦啦朝梅姬追过来。

梅姬大惊失色，跳下房顶时，险些崴了脚，回头大叫：“我不是刺客！我就是太想你了，来看看你嘛！太后说我规矩学得不好，不叫我出来丢脸，我只好偷偷来看你了。宋兮越，不不，陛下陛下，我，妾，妾只是来看看你，没做别的，也没打扰你做事啊，你叫他们别追我了！”

宋兮越哪里肯听她胡说八道。

听她自称为妾，气得险些呕出一口血来。

她怎么有脸在他面前自称为妾？

令他意外的是，侍卫们围追堵截，竟抓住了梅姬。

他正要下令处死梅姬，柳澄手持太后的令牌及时赶到，急急叫道：“陛下，刀下留人！”

这是她第一次与宋兮越正式相见，仅一眼，她便沦陷了。

一身常服的他，芝兰玉树，不怒自威，贵气逼人，他手持三尺青峰，既有书生提笔安天下的书卷气，又有武将上马定乾坤的赫赫正气。

原来这便是太后要她嫁的未来夫君啊！

柳澄含羞咬唇。

沈清姿闻讯赶来，见到此情此景，内心荒凉了一瞬，便打起精神劝道：“陛下，梅嫔是二皇子的生母，不可杀。”

她很想立刻杀了梅姬，可理智尚在，她知道，此刻梅姬不能死。

梅姬含泪狂点头：“对对对，妾有二皇子呢，妾可不能死。”

宋兮越提剑的手抖了一下，将盯着沈清姿的目光转移到梅姬身上，凉凉地道：“那便罢了……”

梅姬正要开心，就听他接着道：“死罪可免，活罪难逃。来人，打梅姬二十大板！”

梅姬目瞪口呆，不敢置信：“你，你要打我板子？”

闻霆连骂她一下都舍不得，这个宋兮越可好，又是甩她耳光，又是摔她的孩子，如今还要打她板子？

宋兮越一刻也不想看见梅姬，梅姬的出现总能引出他心底的暴虐杀意，无情道：“堵住她的嘴，拉下去，打！”

“宋……唔唔唔……”

梅姬被拉了下去，打了二十板子，由柳澄送回长秋宫。

夜风里，只剩下帝后二人。

铮一声，长剑入鞘，宋兮越问：“清姿，为何不让我趁机杀了她？”

沈清姿苦笑道：“陛下，妾比您更想让她死，可妾不能，妾身后有沈家，有年幼的子诺。陛下对梅姬喊打喊杀，天下人只会说，妾是妖后，独占圣宠，容不下为陛下生了一个皇子的小小嫔妃。”

且，她也不愿宋兮越为了她，背上一世污名。

宋兮越麻木地看着她。

沈清姿苦涩，避开了他的视线，福身告退。

梅姬受挫，怏怏的，安分下来，再不敢偷偷闯进皇帝的寝宫，也开始用功学习宫规。

她可不想再挨板子了。

转过年，元宵节到了，梅姬自觉已将宫规学会，正要兴冲冲再接再厉靠近宋兮越，便听闻，朝臣们再次奏请选秀。

梅姬是看过话本子的人，太知道选秀意味着什么了，意味着给皇帝娶小老婆啊！